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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下美国政府缘何救助航空公司并提出限制条件

来源:民航资源网 作者: 吴建端 2020-04-17 17:0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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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14日,美国财政部宣布与主要航空公司达成救助协定,引发广泛关注。新冠肺炎大流行期间,各国竞相出台日趋严格的国际旅行限制,航空公司遭受巨大损失,众多航空公司难以为继,美国各大航空公司也面临巨大挑战。3月16日,主要代表美国各大航空公司的美国航空协会(Airlines for America),呼吁美国政府向航空运输业提供500亿美元的资助。3月17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救援工作正在进行中,不希望航空公司倒闭。美国在历史上多次给予大型企业救助已经成为惯例。美国在9/11恐怖袭击严重伤害美国航空公司之后,国会通过了150亿美元的财政援助方案,给予航空公司50亿美元的即时现金援助和100亿美元的贷款担保,帮助航空公司度过了难关,此次救助引人注目,有几个问题值得关注。

  一、与2011年的救助背景不同

  2001年航空业危机中的一件大事与今天不同:交通运输业甚至在9/11事件之前就经历了减速。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2001年报道说,由于商务旅行减少,航空公司受到袭击前经济下滑的打击最为严重,突显出航空公司对突发事件的脆弱性。在此前后的数十年间,美国航空公司经历一系列的破产、破产保护和合并。

  现在的美国航空运输业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即使与10年前相比,美国主要航空公司的利润都创下了历史新高。2010年,美国所有航空公司的净利润从30亿美元到40亿美元不等。从2015年到2018年,仅美国联合航空就实现了45亿美元、23亿美元、21亿美元和25亿美元的净利润。将小型航空公司合并为现在的四大航空公司—美国航空公司、美国联合航空公司、达美航空公司和西南航空公司具有超强的盈利能力。这些航空公司共同控制着80%以上的美国客运市场,连接美国的航空制造业、旅游业、高科技产业等上下游众多产业。美国各航空公司此次遭受的打击与上次有很大的不同,这次遭受的打击全局性的断崖式的。受疫情影响,美国客运航空旅客量已经下降了95%,四面楚歌,更加令人揪心的是疫情的走势无法预测

  二、为什么救助航空公司

  航空公司撑不住,对美国的国民经济的打击将是致命的。一旦美国经济活动中航空运输这一链条断裂,将如海啸般波及到其他的行业。美国的航空运输业发展至今已经是大到不能倒,牵涉到美国1.7万亿美元的经济活动和超过1000万个工作岗位,美国政府必须救助航空运输业。航空公司自身是资本密集型企业,利润率低,用国内的话来讲是“四高一低”行业,即高技术、高投入、高风险、高波动性和低收益。这当中,相对于其他行业而言,高投入和低收益是最难处理的问题。虽然航空公司的利润水平不高,但其资产价格却一点也不便宜,不管是最核心的人力资本飞行员,还是最重要的固定资产飞机。这意味航空公司很难勒紧裤腰带。航空公司可以在燃料和食物上省点钱,但不能在劳动成本(飞行员)和资产成本上节省很多开支。航空公司得为成本高昂的机队向银行或租赁公司付款,不能把这些航班座位留到以后,或者在生意恢复的时候再飞两倍的航班,许多费用都是固定的。

  从目前的疫情发展态势来看,美国乃至全世界都将步入衰退,这意味着从酒店业到制造业等各个行业的企业及其员工正面临不确定的时期。政府不可能救助每一个陷入困境的行业,但美国国会议员大多认为航空公司是公共事业,是美国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航空公司高管也清楚地意识到,帮助航空业符合政府的利益。《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有一篇文章写道:“各大航空公司都知道,与当地餐馆不同,它们永远不会被允许集体彻底倒闭。实际上,公众已经通过提供事实上的保险来补贴这个行业,以救助或并购批准的形式来应对困难时期。现在又来了。”

  三、各主要航空公司获得救助的内容

  4月14日,美国财政部与各大航空公司原则上达成援助协议。

  美国航空公司财政部批准了58亿美元的援助——41亿美元的拨款($4.1 billion grant)和17亿美元的低息贷款($1.7 billion low-interest loan)。美国航空计划再申请一笔约47.5亿美元的政府贷款。

  美国航空首席执行官道格·帕克和总裁罗伯特·伊索姆说:“通过接受这些资金,我们很高兴地同意,到9月30日之前,我们的美国团队成员不会非自愿地休假,也不会降低小时工资,我们希望并期待美国人能定期再次乘坐飞机。”

  美国西南航空获得的救助总额为32亿美元,23亿美元用来帮助支付工资($2.3 billion in payroll),10亿美元的10年期低息贷款。该公司表示,这笔贷款可能包括向财政部提供260万份认股权证,而且该援助在2021年9月30日之前禁止回购股票和分红,并要求在近两年内限制高管薪酬。

  达美航空与美国财政部达成了54亿美元的协议,其中包括一笔10年期、16亿美元的无担保贷款,该公司将在5年内以每股23.39美元(上周五收盘价)的价格向政府提供收购达美航空约1%股份的认股权证。

  捷蓝航空表示,将获得9.358亿美元的贷款,接近2.51亿美元。

  据报道,其他航空公司晚些时候也将说明它们预计获得的政府救助的主要内容。

  这些协定大都指向一个日期:2020年9月30日止。航空公司只是承诺在9月30日之前成员不会非自愿地休假,也不会降低小时工资和裁员,但如果疫情继续发展,受美国政府资助的航空公司便不受协议条款的约束。潜台词就是要么美国政府进行新的救助,要么航空公司将采取主要针对一般员工的非自愿休假、降薪和裁员等一系列措施来止血。

  四、为什么要添加限制条件

  最近10年应该说是美国航空业发展的黄金时期。2019年,美航空业创连续10年盈利历史记录。但美国各大航空公司这些现金利润都流向了哪里?简单的答案是股票回购。彭博新闻社报道说,美国总共花费了96%的自由现金流回购自己的股份,这主要有利于航空公司高管、投资者和其他股东。股票回购是为了增加股票的价值,因为公开市场上的股票数量减少了,投资者最终拥有了公司更大的份额。航空公司也被批评慷慨地支付给他们的高层管理人员高达数百万甚至更多的薪酬,而一般员工则为争取加薪而费尽心力。

  此次协议的谈判拖延的时间比一些航空公司预期的要长,主要涉及到一般员工的利益。达美航空、美国航空和美国联合航空公司大幅削减了国内和国际航线,并实施了冻结招聘和自愿无薪休假,以抵消收入损失。数十万员工面临失业的危险,航空公司承包商和机场雇员的裁员已经开始。

  美国各航空公司工会和其他立法者呼吁,援助要有具体的条件,如维持工人的工资和福利,防止资金被引导给CEO奖金或股票回购。美国空勤协会主席萨拉·纳尔逊说,救助“应该附带重要的条件,以帮助工人和保持飞机的飞行,而不是充实股东或派发高管奖金。”她呼吁航空公司承诺维持发薪和支付员工的最低工资,保证他们在董事会席位上的代表性。

  联合飞行员协会(Allied Pilots Association)的丹尼斯·塔杰尔(Dennis Tajer)表示作为航空业的运营领袖和那些受停工影响最大的公司,飞行员和其他航空公司员工的工作保护必须包括在任何政府投资方案中。同样重要的是,为了有助于树立信心和正确使用政府投资,在股票回购和高管奖金方面的支出决不能是一张空白支票。

  美国参议员杰克里德指出,政府救助方案应包括限制高管薪酬的条款。里德说:“我们对股票回购、股息、高管薪酬都有限制,我们确保他们的一般员工得到公平对待,确保他们在使用我们的资源后不会成为这种情况的受害者——类似于我们在2008年金融危机中对银行所做的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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